晚宴

妈妈从监控画面看见他们车进院子，这会儿已经迎到面前。

程英琦给她介绍：“这是一起录综艺的同事，周谦瓴，今天收工晚，我就把他一起叫上了。”

“欢迎欢迎，就当是自己家啊。”妈妈对周谦瓴客套完，挽着英琦往屋里走，确定他落下去几步，听不清闲聊才问，“不是前男友吗？那网上说的没一句真啊？”

程英琦僵了一下，没想到妈妈也上网。

周谦瓴没注意这边尴尬，正愁怎么处置手里那只热情小狗，斜前方有善解人意的十五六岁小姑娘伸手把它接走：“哥哥你给我吧。”

刚摆脱小狗，小姑娘又紧贴上来：“哥哥，你和张星冉一起录节目，他有没有私联、睡粉、劈腿吃软饭？”

周谦瓴：“…………”

虽然不太理解，但直觉提问有陷阱。

那厢，程英琦也在铁板上烤，语无伦次地小声对妈妈解释，和周谦瓴确实以前认识，却只是朋友，既不像节目剧本里夸大得水火不容，也不像网上传得那样不堪，最好别当面提，免得人家难堪。

也不知妈妈信了多少。

这慌慌张张的几步路上，忽然有人叫她：“姐。”

低沉磁性的男声，陌生到让程英琦以为在叫别人，是妈妈先驻足停下来，她才跟着转身，往刚路过的人望去。

程冕恂半靠在门口楼梯栏杆上，略微歪一点头打量她，募地勾起嘴角：“不认识了？”

程英琦确实怔住了，最后一次见他是五年前。

那时他正以迅猛的速度飞快拔节长个，但还顶着顽童的壳。

中间那段时间跨度被完全截走，堪称诡异，使她一贯携带的敌意忽然找不到落点。

她想挤一个笑，却动不了嘴角，开口时如临大敌的防备：

“啊，冕恂，生日快乐。”

“生日早过了。”他好像有什么不满，莫名其妙特地来这么一句。

她紧绷的神经松弛点，感觉到小腿上难以抑制的痒。

两个五角硬币那么大的蚊子块。

不好意思挠，只幅度很小地用手拍了两下，像掸灰尘似的。

妈妈循着她的小动作也看见，忙把她往屋里拽：“哎呀秋天的蚊子最毒了！”

程冕恂抢了个身位疾步越到前面去，一边说：“我去拿药膏。”

程英琦刚想说这点小事不必大张声势，程冕恂人影已经不见了。

室内有恒温空调和新风，一走进，窒闷感就消失。

她被妈妈拉着找沙发坐下。

程冕恂很快返回，下楼时还小跑两步，手里拿个装绿色透明凝胶的小瓶子，已经拧开盖，在她跟前蹲下，挖出药膏要帮她抹。

程英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腿往椅子下缩。

他指尖都快碰到皮肤了，才因这动作觉出不应该。

收回手的同时抬头，又不小心撞到程英琦额头。

两人各自捂着撞疼的脑袋，拉开的距离中迅速涨满成年姐弟间致死量的尴尬。

程冕恂把药膏连瓶带盖朝她递过去，一开口就笑了：“你自己涂吧。”

他这一笑，终于笑出了点小孩模样。

周谦瓴因为抱过狗，一进门就去找水源，洗过手闲逛着出来，恰看见程冕恂弹簧似的从程英琦脚边跳开，又说又笑。

没有人介绍，他第一反应，这是程英琦青梅竹马前男友？

误会立刻解开，前面抱走小狗的小姑娘——周谦瓴已经知道是程英琦表妹——从身后跑向前去叫那男人：“哥我饿了，杯子蛋糕上的汽车能吃吗？我想吃一个。”

“能吃，但很难吃，你试试吧。”程冕恂转过头，谦谦君子般的兄长神色，对小姑娘一脸宠溺。

而后他抬起视线，看见不远处穿得很醒目的周谦瓴。

仿佛对那人是谁全然不感兴趣似的，程冕恂只微微颔首，算打过招呼，就转脸看回了忙着抹药膏的程英琦。

周谦瓴很少被这样无视，感觉很怪，安静而警觉地靠边观察。

程英琦用好药膏，把瓶盖拧上要还给他。

程冕恂站得离她好远，没接，说：“你留着吧，这个止痒效果好。”

他说着走开，半道把周谦瓴也叫走：“没什么，院子里有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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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很平常，都是熟人，并不铺张。

为数不多的亲朋好友围着马蹄形餐桌坐，菜肴奢华，气氛温馨。其间总有些长辈热爱带节奏，追忆程冕恂小时候的混账往事。

周谦瓴在一件件童趣轶事中认识了一位魔王，暗忖自己小时候也没被惯得坏成那样。

今非昔比，众人举杯欢庆，程冕恂成长为一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青年才俊。

周谦瓴坐在程英琦身边。

寿星坐在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