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失约

霎时间，鬼眼中猩红四起，额上的印记闪出血光，赤墨交缠的血雾泼墨般挥洒而出，呼啸着向那几人奔涌而去！

那几人想逃，却发现早已动惮不得，想求饶，却对上他眼中的狂邪与狠辣，只得惊恐万状得任由两条赤墨相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紧紧缠绕上自己。

几人眼睁睁看着灵力飞泻着被蟒口吞入腹中，皮肉也被一寸寸得消解、飞散，一时间，凄厉的叫喊声在空中此起彼伏，玄夜面上却无半分仁慈，只笑得更为狂绢、更为骇人！

空中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伴随着最后一寸皮肉也消融在雾煞之中，修罗王收回了乾坤引，满意得仰面享受着吸食灵力的快意。

“嗯……”他舒服至极得活动了一下筋骨，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血脉在手掌的一张一合下兴奋跳跃着流转，吸了几道生魂灵力，他顿觉神思更为清明，折磨他已久的狂躁不安亦稍稍缓解了几分。

还在回味，神思却突然激荡起来，识海剧烈的翻涌令他一时头晕目眩，心口蓦地一痛，一道冷白的光霎时从胸口中钻跃而出落到他身侧不远处，又变换着化作了一个人形。

“主人！”在识海被封已久的仞魂激动得唤道，

玄夜回过神凝视起面前之人，记忆的卷轴似乎被摊开了一个篇章，他脱口而出道：“仞魂？”

“是我！”见玄夜认出了自己，仞魂松了一口气，面上咧着笑抱怨道：“主人，您都不知道，封在识海这几个月当真是憋死我了，今日可算是出来了！”

玄夜眸中的猩红还未完全黯淡下去，他看了仞魂半晌，又问道：“既然你已得逃出生天，为何我的记忆还是混沌不清？”

“这个……”仞魂凝眉思索道，“我只感方才有灵力涌入，激得识海内波涛汹涌，我便赶紧顺着旋涡飞了出来，至于旁的……”蓦地，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玄夜道：“我明白了主人，您方才定是用了乾坤引对不对，您既是聚魂重生，身体便与新生别无二致，只是记忆与神力暂时被封了起来，我猜想，您还需多吸食些灵力，神识才能冲破识海，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玄夜看着掌中还在隐隐翻涌的血气，眉头紧蹙得思忖了起来。

多吸食些灵力……？

那便是让他背弃染青么……？

他虽忘记了许多事，却依然能忆起与染青的许多点点滴滴。

他记得对她的第一次心动，记得在那片断崖前与她许下了海誓山盟，记得他从最开始想要除掉她到后来发现自己再不能没有她。

记得她如水的眸，羞涩的笑容，与他依偎时的温柔，这些记忆的碎片，拼凑成一个斑驳的圆，透过碎片的缝隙，他也能隐隐窥见那些激烈的暗涌 ——

是倾泻如注的鲜血，是怨毒的泪，是白与黑决绝的对立，是神甲与魔甲毫不留情的碰撞与厮杀，混沌的记忆每每浮现在脑海，他便会肝肠寸断，心下竟有一丝庆幸自己已将这些痛苦忘记，不如就像如今这般，与她情意缠绵，长相厮守……

“主人？”仞魂打断了他的思绪：“如今我们身处封界，多好的机会！您何不快马加鞭，赶快恢复神力！”

玄夜却放下手背过身，久久得沉默后，开口道：“……我已答应了染青，不会在封界大肆杀戮，我不想失约。方才是那几人逼我出手，算不得数。”

“主人……”仞魂哑然。他随他千世轮转，怎会不知他与元尊的纠葛，可如今他若真的放弃恢复到往昔之状，何以保修罗？何以保帝位？

“不必再说了，”玄夜暗红的眸中不再含有半分犹豫：“我心意已决。”

二人正在沉默，一阵急促得脚步声蓦地由远及近得响起，紧接着是染青急切的声音：“玄夜！”终于寻到他，她放下心来，走到近前却发现了另一熟悉之人，惊喜得唤道：“仞魂！”

“许久未见，你还好吗？”染青看看他，又望了玄夜一眼，激动万分得说道：“若你已成功从神识中飞出，那是不是代表你已经……？”

“还没有。”玄夜抢先一步答话道：“仞魂是自上古时便流传下来的修罗王配剑，自然灵力超凡，是他自己强行冲破了识海而已。”

“哦……”染青的面上现出了一丝失落，却又很快打起了精神：“无妨，此事不急。”

话毕，她突然皱起眉看向四下，问道：“为何此处隐隐有血腥之气？”

玄夜的身子一僵，正在思索要如何作答，仞魂眼疾手快得指着近处一滩血污：“元尊，大概，是那两只鸡……”

染青寻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方才玄夜自集市采买的两只活乌鸡早已在打斗中被斩得鲜血横流，鸡血飞溅了一地，仞魂又继续圆场道：“我方才冲出来的时候运功过度冲撞了主人，一道把这鸡也……”他面上有些不安得转了转眼睛，转移话题道：“想来，这鸡已经不能吃了吧……”

染青看到地上的血污，面上却未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只抬眸亮晶晶得对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