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辞行

如今非但中举，连爵位也一并赏赐下了，素有青云之志的宝姐姐又岂会无动于衷？

“俭四哥——”

李惟俭酒到杯干，只给了其一个肯定的眼神。二姑娘到了年岁，因是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到底还在席间不好多说，因是只能迟疑着退下。

贾母不放心宝玉，赶忙打发鸳鸯等追上宝玉，还叮嘱带了披风，免得宝玉着了凉。

二人对饮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惟俭恍惚觉得面前的宝姐姐好似灵动了几分，一双水杏眼秋水潋滟，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许是这会子人多，宝钗没久留，只敬了酒便转过屏风去了女眷那一席。

“俭兄弟——”欲言又止的是二姑娘。二姑娘内秀于心，自是不傻。大老爷贾赦都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李惟俭赶忙应道：“不用老太太吩咐，我往后隔三差五一定来瞧老太太。”

一会子赞叹其有能为，一会子又感慨偏生年岁还这般轻。

说罢，宝玉起身而走。一众姑娘彼此面面相觑，连薛姨妈、王夫人都不知这宝玉怎么就恼了。

贾赦顿时好一阵无语……他就是一品将军。一旁的贾珍还不如他呢，不过是个三品将军。

他笑吟吟道：“世叔说的有理，不过是个杂品的爵位，承袭还要降两等，下一代只怕就是一等将军了。”

黛玉本要说些什么，可见邢夫人如此说，顿时就止住了话头。偷眼看去，便见王夫人阴沉着脸儿，也不知思忖着什么。

到得正房里，就见李惟俭正笑吟吟地扯着红玉与琇莹说话儿。让晴雯纳罕的是，不知何时琇莹也改了口，如今口称‘四爷’，再不似以往那般口称‘公子’了。

“俭四哥，我敬你。”这是小姑娘惜春，同样以茶代酒。李惟俭笑吟吟饮了，惜春忽而道：“俭四哥也学过佛？”

贾母便叹息一声：“那就选个日子再搬。就算搬了，咱们也是亲戚，俭哥儿往后常来常往。你若不来，我可是会打发人寻你呢。”

“哈？”惜春狐疑而去。

李纨将李惟俭送到东北上小院儿，嘱咐晴雯煮了醒酒汤，又眼看着李惟俭躺在床榻上，这才带着丫鬟离去。

且不提这姊妹二人沉默寡言，邢夫人却是兴致极高。她这会子还没想过二姑娘配不上李惟俭，只觉先前薛姨妈言说定是大姑娘的喜事儿，转头确是李惟俭封爵，等于硬生生揭了王夫人的面皮。

再说了，那俭哥儿可是自己将来的女婿，女婿封爵，这做岳母的与有荣焉岂非寻常？因是邢夫人笑语晏晏，很是夸赞了李惟俭。

见那柳嫂子一脸谄媚，晴雯心下不喜。想着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早前柳嫂子虽笑脸相迎，冲着的却是俭四爷口袋里的银钱。如今这般，巴结、讨好的，生生就是一副小人嘴脸。

柳嫂子面上强笑道：“这不是得了赏钱，这会子又没差事，便寻旁人耍顽去了。”

李纨快行两步，追将上去，双目之中满是赞赏，嘴里却满是叮咛。于她心中，李惟俭依旧是那个缠着她喊大姐姐的小顽童。

宝钗娴静道：“许是我说错了话儿？可宝兄弟这年岁，也该用心读些书了。”

惜春就纳罕道：“怪哉，那为何俭四哥教林姐姐的曲子里满是禅意？”

薛姨妈心下思忖，这俭哥儿莫非是专门与自己作对的不成？再想起前些时日宝钗所说，薛姨妈心下犯苦。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一早儿知道俭哥儿有这般出息，说什么也要强拉着薛蟠去给人家道恼。

先是三姑娘探春绕过屏风，以茶代酒敬了李惟俭一盏；有她开头，余下的姑娘们纷纷笑着过来敬酒。

“俭兄弟，这往后啊，可得照应着你琏二哥。嫂子旁的话不多说，俭兄弟托付的事儿，我一准儿办得妥帖了。”

加之惜春年岁还小，因是三春都没了声音。

晴雯强忍着性子谢过了柳嫂子，正要离去，忽而心下一动，问道：“我那表兄不是今儿当值？”

那边厢，李惟俭到底有了几分醉意，贾琏便扶着其来告辞。李惟俭身形略略摇晃，朝着贾母一揖到地，说道：“寄居贵府，多得老太太照拂。晚辈无以为报，只待来日报还。如今秋闱已过，晚辈便想着择一日搬回自家，今儿特来向老太太辞行。”

宝姐姐说得轻巧，宝玉却恼了，丢下酒杯霍然起身：“谁要伱们道贺？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儿，也学的沽名钓誉，入了国贼禄蠹之流！”

宝玉心下憋闷，当即重重一顿酒杯，咕哝道：“不过一国贼禄蠹而已。”

事涉女儿前程，便是不能帮手，也不能好似如今这般扯后腿啊。奈何一切都迟了，如今再去道恼，只怕定会被那俭哥儿看轻，以为薛家是趋炎附势之辈。

晴雯提了灯笼，与香菱一道儿去得厨房里，也不用使银钱，那柳嫂子早就备好了醒酒汤。

比人脉，荣国府与四王八公往来颇